【譯文】

　　原壤兩腿像八字一樣張開坐在地上，等著孔子。孔子罵道：“你幼小時候不懂禮節，長大了毫無貢獻，老了還白吃糧食，真是個害人精。”說完，用拐杖敲了敲他的小腿。

　　——楊伯峻《論語譯注》

　　【小識】

　　老了的“樣子”

　　原壤是孔子的老朋友。《禮記·檀弓下》記載了一個小片段：原壤的母親死了，孔子去幫忙料理后事，原壤不但沒有一點悲傷，反而登上棺材唱起了無厘頭的歌謠，孔子無可奈何，只好裝作沒聽見，以避免與他發生不愉快。

　　孔子重視禮，他罵原壤“老而不死”，起碼傳遞了兩個方面的信息：一是兩人關系確實不一般；二是原壤已經老大不小了，但可能要比孔子小一點。否則，都是老人了，孔子怎么可能用拐杖敲打原壤的小腿呢。

　　“夷俟”，就是《荊軻刺秦王》中荊軻罵秦王時的“箕踞”，是一種輕慢無禮的姿態。原壤以此待孔子，孔子一定認為這是原壤“為老不尊”。我們呢，也會因此想起另一些具體的老人：在馬路跌倒被好心人扶起來以后卻借機訛人的老人，在馬路上轉來轉去伺機碰瓷的老人，在公交車上強行叫人讓座動輒出口傷人甚至動手打人的老人，在火車上強勢霸座明明無理取鬧依然振振有詞的老人……對此，民間常常有“老人變壞了”與“壞人變老了”之辯。

　　是“老人變壞了”，還是“壞人變老了”，當然要看具體的人了。原壤年幼時不守禮節，長大后不學無術，老到如今還在害人。如果說原壤可以叫做“壞人”的話，那么，這個完整的“證據鏈”完全可以確認他是“壞人變老了”。

　　人都會老的，人也會變的。老了，還那么“壞”，真的讓人看不下去。